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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看到傳說中的白公子。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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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隱衛早已查明,董家便是頭一個設粥棚的。這事,做主的是外祖父,她沒有遞過一個字。

“表小姐來了!”孟伯正指揮人往粥棚搬米,看到人忙過來見禮,額頭上亮晶晶的汗也遮不住他明朗的眉眼。

“孟伯。”莊書晴過去,從米袋裏抓了一把米看了看,是陳米摻著新米。

孟伯忙替老太爺說話,“太爺說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做得久些新米撐不住,摻些陳米進去,以董家的存量再撐兩個月不成問題。”

“這樣很好,去忙吧,外祖父在哪裏?”

“這時候應該在書房,表小姐隨小的來。”

董家收拾得很是齊整,倒塌的地方也全部歸攏過了,一路往裏走,抄手游廊中間也塌了一段,不過已經清理過,就在上面就可以走過去,倒也不用繞著走。

一進主宅就看到了老太太和劉氏婆媳兩人,兩人湊得極近正說著什麽,擡眼看到她都高興不已,快步迎了上來。

“終於見著人了,要不是你舅舅說你好著,我都想遞牌子進宮求見了。”老太太拉著人左右打量,臉上的褶子都皺到了一起,“皇宮缺了你吃的還是喝的?怎麽每見一回就要瘦上不少?”

不等莊書晴給禦膳房的人說兩句話,老太太就對媳婦吩咐道:“妍兒,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補身子的,多做幾樣,晴兒午飯在這吃了。”

劉氏不敢忤逆婆婆,只是輕聲提醒,“娘,那些大事都離不得晴兒……”

“再離不得她也得吃飯,去。”

劉氏朝著莊書晴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哄哄,她則去了廚房。

莊書晴上前挽著外祖母的手溫聲道:“就聽外祖母的,今兒我在這用飯,皇宮的東西再好吃又哪裏有家裏的吃著舒服。”

老太太立刻笑得舒展開眉眼,拍著她的手連連點頭,“要不是老太爺一再說不合適,外祖母啊,都想每天叫人給你送飯菜去。”

要真這麽做了,皇上那臉就真的丟得找不到了,莊書晴想像了一下那場面就沒忍住笑,“外祖母,沒人虧著您外孫女,真的,皇上還指望我管著這一攤子事,每天都額外吩咐禦膳房給我弄吃的,就是要操心的事情多,吃再多也抵不上消耗,這人就瘦了,等事情忙完就好了。”

“事情一樁接一樁的,哪裏有完的時候。”老太太到底知道這話不能大聲說,嘟囔了一句就帶了過去,“行了,外祖母不給你拖後腿,哎,也不知道你這麽能幹是不是福氣。”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這麽能幹啊,還不是被逼出來的。

她只能慶幸至今為止,還不曾發生讓她收拾不了的場面。

“要是白瞻敢嫌棄我,看我怎麽給他使壞,最沒有資格嫌棄我能幹的人就是他。”

輕打了一下她的手,老太太嗔道:“姑娘家家的說這種話,臉紅不紅。”

“沒辦法啊,外祖母,這些日子我都將自己當成男人用,都快忘了我也是個女人了。”

☆、192章 木哈族

正好走到了書房外面,老爺子將這話聽入耳裏,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雖然身為外祖父,乃是至親,這事上他也只能幹看著什麽都不能做,他太清楚,他不做才是對的,做了只會給她帶去麻煩。

就像老妻說的,一個姑娘家這麽能幹,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福氣。

門推開,看著進來的人老爺子就明白為何老妻字字句句都帶著心疼了,“再這麽瘦下去怎麽得了,還撐得住?”

“這時候便是撐不下去也得死撐。”到外祖父對面坐下,莊書晴笑了笑,“您放心,之前最難的時候都過來了,後面已經不成問題。”

宮裏發生的事,她發布的每一道命令,三兒能回家後就和他說過了,他心裏無法不驕傲,可同時他也無法不擔心,卸磨殺驢並非罕見事,太子現在看著雖好,以後卻不知容不容得下她,畢竟,她現在民望實在太高了些,這於任何一個繼位的人來說都是威脅。

不是每個人都會相信她沒有野心。

只是他再多擔心,這些話都不能說。

“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從事發開始到現在,都做得很好,任何人坐上那個位置都不會比你做得好。”

莊書晴嘴巴半張,笑意凝結在臉上。

她沒想到會得到外祖父這樣敞開了的表揚,以外祖父的性子,他能說一聲好都說明她是真的做得不錯了,而剛才,外祖父可不止說了一個好字!

這份認可,讓她心裏滿得一時間都有些無言。

當一個人在黑暗中走鋼絲久了,突然面前有了一束光,一個人站在光下和她說:你很努力。你做得很好,她想,大概誰都會覺得滿足。

老爺子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茶後問,“傷亡數字出來了吧。有多少?”

“死二千餘,傷了有兩萬餘。”

這個數字不算小,可老爺子卻連連點頭,滿臉欣然,“京都有三十餘萬人,要是沒有那十一響鐘聲,再有你的後續層層安排,死上數萬都是平常。這幾日閑暇時我翻了翻史書,有記載的地動最早是在二十五年前,在清州府,有記載的死亡人數是七萬人,再往上,五十二年前,死十一萬,你這兩千人,和這個數字一比就算不得什麽了,史書當記你之功。”

要不是那十一響鐘聲將所有人吸引出了屋子。在人口如此密集的京都發生地動,死亡人數將是極為恐怖的,三十餘多萬。能餘下半數怕都會是傷者占多數。

“也幸虧念念堅持要留在我身邊,我也能懂它的意思,不然也不會搶到那點時間,說到底也是周國氣數未盡,百姓該當免此劫難。”

老爺子知道念念是那頭銀狼,聞言也是慶幸不已,“那十一下鐘聲,皇上可有說什麽?”

“皇上說我真敲十二響他也不怪我。”

話雖如此說,可真犯了這個忌諱。又正是皇上如此虛弱的時候,心裏怕是也要落個不是。避開了總是好的,莊書晴看得很清楚。她現在風頭再盛,也始終不姓周,始終不是皇帝的兒子。

不要說她還未進周家門,就算真和止顧成親了,她也只是媳婦,媳婦有掌家之權,卻絕不會有掌國之權。

老爺子斟酌了一會,也敲著邊鼓的提醒了一句,“多註意一點總歸沒壞處,你現在還姓莊,是未嫁女。”

“是,外祖父,我會留心。”

老爺子微微點頭,“白公子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說到這個,莊書晴心情低落下來,“沒有,西域那邊是完全陌生的路子,他不會將消息置於不信任之人送到我這裏來,我不用他送消息回來安我的心,人快點回來就行了。”

看向滿滿的書架,莊書晴喃喃道:“我已經竭盡所能,最好也就是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再出點什麽突發事故,我沒把握能應付得過來。”

老爺子什麽話都不問了,她壓力有多大,看她一直在瘦就能想像得到,他問得再多也幫不上忙,問這些做什麽,弄清楚了他倒是心安了,於她有何益。

吃了一頓一桌人勸她一個人吃,給她一個人夾菜的午飯,莊書晴腆著肚子離開董府,繼續回宮賣命。

破壞只是眨眼的事,可重建卻需花費巨大的力氣,好在雨季已經過去,天氣越來越熱,白天越來越長,能做工的時間也就延長了許多,一段時間下來,細處上不能細究,大面上已經恢覆了許多。

莊書晴這時才記起來被她丟進天牢裏的一眾皇親國戚。

皇上知道這事上她不好處理,也舍不得為難她,將太子叫了過來,“要怎麽做你自己斟酌著來,這事,只能你自己拿主意,且不得經書晴之手。”

周知肖早已不是吳下阿蒙,略一轉腦子就明白了父皇的意思,對莊書晴的愛護,他自認不比任何人少,立刻點頭應下。

太子一走,皇帝就笑,“真是難為了她,短短時間竟將肖兒打磨成這般,那個賭約朕怕是要輸了。”

溫德眼裏也泛出笑來,“莊小姐很盡心,據說地動那些天,每日忙到晚間她都還要將太子殿下和莊公子叫到跟前問他們一天的體悟,真真是費盡了心思,再加上蘇太傅也不走尋常路,這些日子下來,誰不說太子殿下越來越出色,這也是咱們周國的福氣。”

“是啊,周國的福氣。”皇帝愜意的往下躺,要是瞻兒能快些回來就更是福氣了,書晴那孩子,這些日子繃得太緊了。

一再被念叨的白瞻此時正在和人動手。

陳元等人就在不遠處等著,心裏雖然也著急,卻不再如之前那般無底氣。

動手的兩人終於各自後退,氣息都有些急。

“感覺如何?”說話的人話音有些古怪,卻也能讓人聽懂,長得和中原人更是不同,一臉大胡子,五官深邃,再加上那身穿戴,很有異域風情的味道。

顯然,這是西域人。

白瞻看著瘦了些,神情還如之前一般無二,“還差一點,再來。”

對面那人連連搖手,“不來,今天不來,累了。”

實際上他明天也不想和他對打,可族長卻認下了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並將助他突破的任務交給了他,於是這就成了他苦難的開始。

這人有多厲害他是親眼見識過的,他已經是他們古哈族最厲害的勇士了,並且已經突破了六重,可他竟然打不過這個還未突破的,這讓他臉往哪放!

白瞻皺起眉,心裏有些浮躁。

找到木哈一族已經十天,大概因為他姓白,白家祖上的名字在木哈一族有記載,並且寫明了他離開的理由,族長輕易就接受了他,突破六層的法子自然也不會瞞著他。

說起來其實也簡單,甚至稱得上蠻橫,就是強行突破。

雖然木哈一族全族都練這個功法,並且也知道突破之法,可年輕一輩裏,也只得一個白澤兒突破,而眼下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雖然還未突破,卻已經能將白澤兒打趴下了,這也是森哈一族會這麽容易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強者,在哪裏都有能得到尊重。

“白兄弟,明天我再來找你。”

白瞻卻未等明天就去找了族長。

木哈族的男人都是一臉大胡子,族長也不例外,臉上有著明顯的紋路,顯出幾分老態,眼神卻絲毫不渾濁。

這不是個易與的老人。

“白瞻兒,有事?”

隨同前來的陳元等人臉上都是一陣扭曲,他們公子那麽威風一個人,名字後頭綴上一個兒字卻變得這麽軟,他們實在不習慣。

可是沒辦法,木哈族人的名字都是這樣的。

白瞻臉上卻無變化,從容的在族長對面坐下,“白澤兒太弱,幫不上我,請族長另派人助我。”

木哈族長叫白真兒,別看他名字軟得不行,卻實在是個強人,不止身手強,腦子也好用。

他沒有問過白瞻現如今的身份,也不用問,他有一雙利眼,看得出來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有多不凡。

白澤兒在族裏年輕一輩中是佼佼者,可不要說白瞻兒,就是對上他那八個屬下中除去是大夫的另外七個,他也不見得有勝算。

木哈族在西域這一片是強者,少有敵手,說是一代更比一代弱也不為過,就拿白澤兒來說,他其實並不弱,可他少了在血火中磨礪的煞氣狠戾,而白瞻兒的那幾個屬下,個個都不是善者。

他很慶幸白瞻兒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原本浮躁的年輕人,已經沈下去了許多。

就沖著這個,他也是要表達謝意的。

“我來安排。”白真兒看著他,“你很急著回去?”

白瞻難得的願意多說兩句,並且柔了神情,大概,也實在是思念過甚,“我的大後方,現在是由我的未婚妻在掌著,她會很辛苦。”

白真兒半真半假的笑,“我有些好奇你在中原的身份了。”

“周國皇子。”白瞻看他終於不再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表情,心裏也是痛快,“你不是一直在觀察?沒看出來?”

“中原的情況我也有點了解,周國的皇子,應該姓周。”

“我隨我娘姓。”這已經是白瞻願意說的極限,說完他就起身,“就今天晚上吧,越快越好。”

☆、193章 突破!

五月底六月初,正是天氣最舒服的時候。

這夜起了風,月色明朗,星星滿布,恍如白晝。

白瞻一人獨占一方,另一方,站著四個人,其中一人便是木哈族族長白真兒。

“想要突破,必須有一往無前的氣勢……”白真兒突的頓了一頓就笑了,“也是,擔心誰也不用擔心你。”

白瞻對他微一點頭,沒有任何客氣的道:“開始吧。”

四人對望一眼,呈扇形散開,他們是很欣賞白瞻兒,可對這麽個狂妄的小輩,他們也想給他點教訓。

白瞻從來就不是被動等著挨打的人,四人動的時候他也動了,直往四人裏一個面生的面孔襲去,這四個人裏,此人為最強。

可是,他無懼。

他自信,這天下也許有比他厲害的人,但一定不會是他對手。

這一打,就是大半個晚上。

可白瞻還是沒有突破。

四人此時已是難掩驚容,沒突破他們不驚訝,讓他們吃驚的是他能堅持如此之久。

當時白澤兒突破只得兩人助他,並且只花了一個時辰就突破了,當然,那是他突破了數次失敗後方成功。

可這回是四人,將近三個時辰對方竟然還未力竭,這還是未突破,要是突破了……誰人是他敵手?

四人對望一眼,各自退開,白真兒揚聲道:“白瞻兒,最後一擊,要是不成,只能下次,不過你要當心,這是我們四人琢磨出來的聯擊。少有敵手。”

白瞻背手而立,風吹得他衣裳獵獵作響,此時他已是氣血翻湧。身體撐到了極限,可他知道。快到了!

“來!”

陳元突的變了臉色,一把扯住青陽子往後撤,“退後。”

“轟!”

白瞻倒飛出去,人還在半空就吐了個天女散花。

白真兒四人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個個都被白瞻的反擊震傷了內俯。

擦掉大胡子上沾的血跡,白真兒道,“要是還不行,就得再加兩個人了。”

幾人心有戚戚然。一人忍不住道:“他這才多大,就如此厲害了,要是到了我們這歲數……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他對手,白竹兒,你呢?”

白竹兒就是白瞻覺得陌生的人,他極少現身人前,一意練功,是木哈一族對抗外敵時最主要的力量之一。

白竹兒看著被屬下圍住的白瞻兒,“我也不行。族長,留下他。”

“留不住,他是周國皇子。”

“中原那些國家從來不缺皇子。”

白真兒無奈的看向固執的堂弟。“他不是那些沒用的皇子,他很強,他的屬下很強,連他的未婚妻都厲害,一個女人,竟然能在男人外出時掌握住局勢,不說木哈一族,就說其他部落,你可有聽說過有這麽能幹的女人?”

“婦齊部落。都是女人。”

“部落之間一旦打破平衡,最先倒黴的就是她們。”白真兒對那個婦齊部落沒什麽好感。可他知道以白瞻兒的眼光能看上,並且被他交付信任的女人。一定不會差。

白竹兒收回視線看向堂兄,“你很看好他?”

“他是周國皇子。”留下這麽一句,白真兒走向白瞻。

剩下三人對望一眼,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木哈部落很強大,只是受限於生存環境,他們再強也有些東西是得不到的,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

可這裏沒有,富饒的中原又怎會缺!

原來如此。

三人也跟了上去。

“如何?”

陳元不著痕跡的側移一步提高防備,“公子什麽都沒說就冥想去了。”

白真兒人精一個,怎會看不出他們對自己幾人的防備,也不再上前,對他道:“我等先回去了,你們守好,草原上可能會有狼。”

“多謝族長告知。”

要不是知道這人對白瞻兒忠心不二,他真想將這人換過來,白真兒很是遺憾的搖搖頭,背著雙手離開。

確定人走遠了,陳元才低聲問青陽子,“怎麽樣?”

青陽子五官都皺到一起去了,“脈象有些古怪,和之前很不一樣,公子……可能在突破中。”

陳元頓時精神一震,“青陽子你留在公子身邊,其他人散開守護。”

“是。”

這一守,就是兩個日夜。

第三個白天,白澤兒又過來了,和前兩天一樣抱著個偌大的竹簍,裏面全是吃的。

“還是沒有動靜?”

陳元上前接過道了謝,“還那樣。”

“這就是在突破,我突破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花的時間沒他久,只用了一個晚上加半個白天,不過我也希望時間能久點,突破時花的時間越久越厲害,都這麽久了,白兄弟肯定會厲害得不得了。”

那是當然,我家公子沒突破都能輕松將你打趴下,怎會不厲害,陳元吃著別人提供的東西在心裏默默腹誹。

一直到第五天,陳元都急得滿嘴泡了,白瞻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來。

青陽子立刻去摸脈,什麽都不用問,只手底下那潺潺流動的脈象他就笑得見牙不見眼,“公子,您突破了!”

“恩,突破了。”白瞻難得的也在書晴以外的人面前露了一絲笑意,“幾天了?”

“五天。”

“準備一下,該回家了。”

“是。”

回家,多美好的詞,連青陽子這個向來對家沒什麽概念的人這會都覺得渾身帶勁。

白真兒看著眼前挺拔的,帶著無限生命力的白瞻兒心裏泛起諸多感慨,要是能將這樣一個後輩留下來……

搖了搖頭,白真兒也知道自己在妄想。

“這麽快就走?剛突破,不妨鞏固一下再離開。”

“無需。”白瞻直視著白真兒,“木哈部落需要的東西,我會著人送來,另外我會留下一人,在周國和木哈部落之間建一條線。”

建這一條線做什麽白瞻沒說,白真兒卻一聽就明,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他算準了以白瞻兒這樣的性子定然會給部落好處還這個情,可他沒想到他會做得這麽徹底。

好,很好。

白真兒點頭,“廢話我也不多說,木哈部落永遠歡迎你,若有需要木哈部落幫忙的地方,木哈部落義不容辭。”

☆、194章 傳言起!

六月的天,天氣說變就變,上一刻還是艷陽高照,突然的一場暴雨下來,將慢一步躲雨的人淋了個透濕。

天氣是真的熱起來了。

京都最近建宅子的多,塵土難免就多了些,一場雨下來,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馬蹄聲疾。

馬背上著軍服的小兵引來眾人註目,誰都知道前線正要交戰,看到小兵的人無不在想,是不是前線發生了什麽事。

莊書晴第一時間見了人,幾口溫水喝下去,緩過來些許的小兵立刻將貼身藏著的奏報呈上。

火漆封口完好。

莊書晴啟了封口一目十行的看完,眼神就冷了。

莊澤良,你可真給我長臉,莊書婷也是真有幾分本事,竟然讓她摸到了莊澤良那裏。

對於這總不能從她的生命中脫離的一家子,莊書晴從心底覺得厭惡。

莊書晴當即就給徐功茂回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那個人,早已不是她和書寒的父親。

可她沒有想到,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過了七八天,京都中流言突起。

“莊小姐裏通鞠國?這怎麽會?她勾結鞠國能得到什麽?現在她除了沒有坐上皇位,什麽權利不在她手裏?”

說話的人偷偷摸摸的壓著嗓門,“誰說不是呢?可話就是這麽傳的,她的父親現在就是鞠國的坐上賓,據說鞠國皇帝還給封了爵位,享盡榮華富貴。”

“莊小姐那麽聰明的人不會做那傻事吧,只要她稍微松松手,莊家能不富貴?不過好像也沒聽說過她有安插莊家人,董家也只得一個三老爺上位。其他人都壓著,倒也難得。”

“……”傳播流言的人一口老血,他要表達的分明不是這個!

“說不定就是因為有了別的安排才不用莊家人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聽著真得很。”

“我還是不太相信莊小姐會做出那樣的事,你哪來的消息?再去打聽打聽。算了,我自己去。”

有關於莊書晴的傳言總是傳得特別快,無須半天,就已是滿城皆知。

莊書晴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要說心底痛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除了沈默,她卻也什麽都不能做。

如果在她做了那麽多,付出那麽多後,還是抵不得這樣一個沒有來源根據的傳言。她想,她這些苦這些累真的白受了。

這個她用盡心思維護的國度,不值得她付出。

“莊姐姐!”周知肖大步跑進來,氣息還有些急,後面跟著的是書寒,應該也是聽到傳言了,臉色難看得厲害。

“莊姐姐,那些話我不信,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叛國了你也不會,這是鞠國的詭計!”

這話是帶著暖意的。暖得莊書晴都覺得悶悶漲漲的心暢快了。

“你們也聽到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莊書晴眼裏帶了點笑,“所以你就丟開蘇太傅跑過來了?”

周知肖這時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莽撞了。面上透出些赫然來。

“可是我很高興。”莊書晴笑瞇瞇的看著他,“真的,很高興,其他人信不信我不打緊,我親近的人不信我才會傷心。”

周知肖明顯的也不忐忑了,快活了,“我信的,莊姐姐。”

莊書晴笑眼看向沈默的弟弟,“書寒。不要為了無關的人介懷,莊澤良早就和我們沒了關系。”

“可是他還在給姐姐添麻煩。還在給你丟臉,他想置你於死地。”莊書寒抿著嘴。少年的臉形還沒有棱角,此時卻透出一些冷酷來,好不容易才漸漸消散的恨意在聽到傳言的那一刻立刻死灰覆燃,莊澤良他怎麽能!他知不知道姐姐有多辛苦,知不知道姐姐有今日付出了多少!

他想買兇!想要了他們的命!他們活著只會給姐姐帶來麻煩,只有他們死了,姐姐才能松快!

對,就這麽幹,他還要跟過去,他要親眼看著他們斷氣!不親眼看著,他如何能解了心頭的恨意!

莊書晴起身上前,抱住恨得渾身發抖的人,像安慰孩子一樣輕撫著他的背,從上至下一下一下。

等到他身體放松些了,喘得也不那麽厲害了,莊書晴才道:“姐姐知道你恨他,我的恨意也不比你少,可我不會因為恨他而讓自己過得不好,你看,天熱的時候來一陣涼風就是很幸福的事,餓了的時候能吃到喜歡吃的菜也會覺得滿足,想起牽掛的人會有擔心,有思念,可也會覺得甜,當交到合心意的朋友,當知道有人悄悄的為你做了什麽事,當別人真心向你道謝,當你被人需要……”

“和這些美好的時刻相比,恨意又算得了什麽呢?憑什麽我不能經常得到那些美好,而要讓自己被恨意所淹沒呢?真的恨他,就讓自己過得比他好,不管哪一方面都能碾壓他,讓他窮其一輩子也比不上你,只能仰望你,書寒,這才是報覆,毀了自己去報覆別人,那是蠢,因為你報覆的那個人並不會因為你毀了自己而心疼,會心疼你的人,絕對不舍得你變成那樣,你這麽出色,才十一歲就小三元加身,是讓我驕傲的弟弟,一定也不會舍得讓姐姐難過的,是不是?”

莊書寒用力抱緊了如今比他還要矮上一些的姐姐,難得任性的將眼淚全流入姐姐的脖頸。

周知肖有些羨慕的看著痛哭的書寒,用心將這些話記在了心裏,他要攢著,當他什麽時候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想想,就當成是……莊姐姐對他的開解好了。

蘇文在門外沒有進來。

他並不擔心太子殿下,他一直很註意引導,再加上書晴對他的影響,這樣的傳言根本不會起到什麽作用。

他擔心的是他的小弟子。

好在書晴對這個弟弟從來都上心,也向來都知道要怎麽引導他。

只是啊,明明也在難過的她,誰來安慰。

看到他來時就已經在的溫公公對他施禮後離開,他背著雙手走到廊下,以前他覺得皇上太軟太慈,現在他卻慶幸他的慈,這樣的人做皇帝不合格,做長輩,或者說做一個太上皇卻很能勝任。

也該得周國氣數未盡。

☆、195章 現實

這樣的天氣,皇帝身上還是蓋著薄被。

他現在每天會下床走走了,但是大多的時間還是在床上。

將被子往上扯了扯,皇帝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朕已許久不管事,既然放權就要放得徹底,這時候插手才是對書晴的質疑,隨她去處理吧,你將隱衛給她用。”

“是。”

長嘆一口氣,皇帝很是感慨,別人家是子息不爭氣,到了她那裏卻是父親不爭氣,真不知道比起來是誰更可憐一點。

京都不安生,小小的溪水鎮同樣也已經失了原來的平靜。

自從莊書晴監國的消息傳至這裏後,莊家就成了註目的焦點,攀關系的多了,平時裏求見都無門的縣老爺也親自來了不止一回,更不用說圍繞莊家興建的宅子有多少,現在想要在溪水鎮建宅子可不易。

最開始的時候,莊家走路也有些打飄了,沈不住氣的幾個子侄甚至丟了書香之家該有的儀態,喝酒鬧事很是讓人看了笑話。

好在莊家有一個,或者說有幾個頭腦清醒,沒有被沖昏頭腦的長者。

老族長莊平志親自動了家法,那幾人現在都還在祖祠關著,每天就送三個窩窩頭和兩碗清水進去,筆墨紙張不缺,家法天天抄,從早起抄到晚上睡覺前,沒人敢求情。

莊澤民手裏緊緊攢著一封信來到父親院子,“父親,書晴來信了。”

莊平志忙放下茶盞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了後又細細看了兩遍。

“父親,書晴說什麽了?”等了等,莊澤民沒有耐住問出了口。

莊平志將信遞給兒子,眉目舒展。“我之前還擔心她會穩不住,看樣了是我白擔心了,她要是和其他人一樣得點好處就找不著北。也得不著這監國之權。”

莊澤民仔細看了信就明白父親為什麽這麽說了。

誰都想把權,想要富貴。想要家族長盛不衰,他自然也不例外。

在確定那個傳言是真的後,他不是沒有過其他想法,涼山縣縣令親自登門許下各種好處,那樣子只恨不能將涼山縣的權力分他一半。

後來會元府的府主也派了親信前來,只要點一下頭,莊家的子弟不用辛苦去參加科考也能有個很好的出路,還是得實權的那種。

他當然心動。

若非父親及時將他點醒……

後來一直沒有得到書晴的準信。他心裏也不是沒有芥蒂,覺得她忘本,不為家族計。

可這封來得不算及時的信裏,她很清楚的解釋了不起用莊家的原因。

也是,能以女子之身,以這樣的年紀掌一國之事,又豈會這點考量都沒有。

她可以給莊家一個相對高的起點,讓莊家不再默默無聞,可她不能給莊家實權,不能讓莊家人無功而身居高位。沒有那個本事卻得到那一切,從高處摔下來時只會更加慘不忍睹。

莊家想要走得遠,就必須走得穩。只要莊家掌舵之人穩住了,再有她托著,不愁莊家無出頭之日。

莊家最占優勢的是,書晴還那般年輕,還有長長久久的以後能相助莊家,而非垂垂老矣,可能一覺就再醒不來。

她姓莊,雖說和外祖家親近,可至今為止。董家也只有一人在朝中,這方面。她謹慎,慎重得像個思慮萬千的老人。

驕傲實在有些掩藏不住。莊澤民眉眼都是飛揚的,“父親,我去給書晴回信,告訴她她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

莊平志想了想,搖頭,“信我來回,你收拾收拾,和你媳婦去一趟會元府,看看敏丫頭那裏有沒有事,小小一個涼山縣都不得消停,我擔心她那裏會出什麽岔子。”

“父親是說……”

老人這幾天身上不爽利,但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除了咳個幾聲,倒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妥來,“晴丫頭是女人,這就是她的死穴,中原人自古以來就有一個毛病,有外事時會握緊拳頭團結對外,可一旦國泰民安,人就不會安份,就當是防患於未然吧,防著些總沒錯。”

莊澤民心頭一凜,低頭應是,將信放下,垂首退了出去。

打發了兒子,莊平志又打了信看了多遍。

要說不驕傲那是假的,周國多少人,偏偏最有出息的就出在他家裏。

可他同樣膽顫心驚,和皇權沾邊的事,從來都是伴隨著禍端的。

他一直都知道那對姐弟會有出息,只是他一直以為以後揚名,或者說有機會當大官榮一族的是書寒,沒想到書寒還沒長大,倒是晴丫頭走到了這個程度。

他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也不知道她經歷了多少,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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